突然出現兩個人多管閑事還揚言報警，中男人惡狠狠地瞪了一樣姜妍，悻悻地離開了。

男人走遠，旁邊圍觀的人也漸漸散去，陳乃昔側身看了看咬著嘴唇不讓眼淚掉出的姜妍，幫她把地上的錢撿了起來。

姜妍沒有料到會在這種情況下碰到熟人。

她和陳乃昔沒什麽交情，唯一能把雙方聯系起來的只有高二十八班那個教室。被同學撞見這場鬧劇，看到她這般窘態，小姑娘心裏自然是有些尷尬。

大抵是青春期的自尊心作祟，姜妍不願讓人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面，陳乃昔把錢撿起來還給她時，僅僅低著頭道了聲謝。

陳乃昔並不介意，去買了瓶礦泉水給姜妍，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。

倒是寧憬說了句陳乃昔：“以後想幫忙冷靜一點，確定不會給自己造成危險再出頭。”

陳乃昔有些意外，沒想到寧憬居然會主動和她搭話，眨了眨眼睛，嬉笑道：“我也沒想這麽多，身體自己就動起來了，不怪我！”

聽到陌生的聲音，姜妍緩緩擡起頭來。

方才她的註意力都在那個中年男子和陳乃昔身上，寧憬幫忙說話的時候她也沒看清是誰。

寧憬瞧陳乃昔一副插科打諢的模樣，沒再多言，道了句：“先走了。”

他身邊的寧忱聽到，揮手和陳乃昔說再見。

寧家兩兄弟去往路邊打車，姜妍再次給陳乃昔道歉後把她給的礦泉水塞進書包裏也道別了。

回到家，姜妍聞見從屋裏飄出來的飯菜香，吸吸鼻子，確認眼睛沒有留下哭過的痕跡，換鞋走了進去。

她媽媽正坐在餐桌邊沒有動筷，見到姜妍回家，忙不疊問：“給你爸要到錢了嗎？”

姜妍放好書包走過去，坐在椅子上，從包裏拿出幾張皺巴巴的鈔票：“只要到一點。”

“讓你要個錢都要不了，有什麽出息！”姜妍媽媽狠狠把她手上的錢扯過來，瞪了姜妍一眼。

“媽，你別生氣，先吃飯。”

“你還有心情吃飯？！”姜媽媽把手上的筷子往姜妍的方向一扔，冷笑道，“碰上你們爺倆我真是倒了八輩子楣。”

見母親生氣，姜妍不敢多說話，坐了一會起身拿起書包回了房間。

打開書包把裏面的東西拿出來，看到躺在裏面的那瓶礦泉水，姜妍擰開喝了一口。

甘甜的水順著喉管劃過，眼前恍然出現了少女護在她身前的背影，明明比她還要矮小一些，卻是那樣氣勢十足。

兩天後，阿彩約好做人流手術的時間如期而至，陳乃昔被她媽喊在奶茶店幫忙脫不了身，加之她還有事相求，只能讓其他人陪阿彩去做手術。

那天向寧憬咨詢過後，她還是決定要把高宥文的錢還回去。

阿彩那邊已經是自顧不暇，她也不去惹對方煩心，拿出一點自己的零花錢，和她爹她媽講講條件，兩千塊是能湊出來的。

其實陳乃昔也不必做到這種程度，阿彩犯下的錯和她根本沒多大關系。但每每想到瞞了高宥文不說還讓人出這筆錢，總有些過意不去，所以幹脆吃點虧，算是給阿彩積德吧。

趁這幾天都在奶茶店裏幫忙的便利，秉持著追帥哥就要從他身邊人下手的理念，陳乃昔還邀請寧忱來她家喝奶昔，那小孩也很給面子，黃金周結束的前一天來了一次，為期七天的國慶假期就這樣結束了。

回到學校的第一天，陳乃昔一大早到學校，去一班給寧憬送了兩樣東西。

寧憬到教室時，看到桌子上擺放的一份早餐——菠蘿包和酸奶——以及早餐下寫著‘黃岡密卷’四個大字的練習，登時楞住了。

確認那的確是他的座位，寧憬翻了翻那些書本，發現都是什麽‘天利38套’‘衡水專家指導卷’，總之王X雄、曲X線、薛X星這些名家們的資料均榜上有名，皆是物理練習。

他一下想起了陳乃昔潑他一杯子水的事。

正巧，同桌高宥文走進教室，看到他桌子上厚厚的一摞書，驚訝道：“這都是你的？”

寧憬沒說話，抱著桌上的練習找地方放。

他這動作顯然像是默認，高宥文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敬佩。

末了，高宥文又說：“寧憬啊，其實有時候放松一下才能事半功倍。”

寧憬：“哦，這樣嗎？”

“打擾了。”

就這樣過了一節課，下課鈴響後沒多久，寧憬便聽到周圍的同學說‘十八班那個小美女又來找寧憬了’。

擡起頭，儼然把一班當做自己家的陳乃昔從外面走進來，輕車熟路地到了高宥文的位置旁，先沖寧憬笑笑，再對他同桌喊：“高宥文，出來，我有話給你說。”

趴在桌上睡覺的高宥文動了動，睡眼惺忪地擡起頭，不耐道：“吵什……”麽字還沒出口，一見那人是陳乃昔，立馬從困意中清醒，畢恭畢敬的說：“昔……昔姐。”

“快出來，找你有事。”

陳乃昔說著就往外走，結果她那還沒轉身，寧憬先叫住了她：“等等。”

把早上放在他這裏的那堆練習拿出來，寧憬遞給陳乃昔：“拿走。”

陳乃昔嘟嘟腮幫子：“我賠你的，而且我文科生，又用不上。”

“占位置，拿走。”

陳乃昔一把揪過高宥文：“放他桌上，要用的時候再用。聽到沒？”後面這句是問高宥文的。

高個小哥點頭，接過那摞書放到自己的桌上，別提有多聽話：“對對對放我這，憬哥你要用的時候自己拿。”

陳乃昔很滿意，對高宥文豎起大拇指：“哥們兒，有空請你吃飯。”

說著，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一班教室，走到另一棟教學樓相連接的樓梯口才停下腳步。

從校服兜裏掏出好幾張紅色的鈔票，陳乃昔遞給高宥文，再開口時語氣都不像以往對他那樣不客氣：“這個是阿彩流產的錢，她叫我還給你你拿回去吧。”

高宥文有些意外她突然變得這麽溫和，心裏總感覺毛毛的：“沒、沒事，也沒多少錢，我欠阿彩的該我出。”

“阿彩說既然你們分手了，這錢還是她自己承擔，她都這樣說了你也別覺得有心理負擔，反正已經一拍兩散，過好自己的就行。”

高宥文抿抿嘴唇，神色黯然。

和阿彩走到這一步並非他本意，出事後發生的種種的確也有他理虧的一面。說出來不怕人笑話，高宥文出錢一方面是圖個心安，另一方面是想承擔部分責任，可如今陳乃昔現在把錢退回來還讓他別有心理負擔，這……怎麽可能啊。

見他遲遲沒有接過錢，陳乃昔把手裏的鈔票裹在一起塞進他衣服兜中，然後轉身順著樓梯一溜煙跑了。

回到班裏，迎頭便碰到了陳老師。

因為班主任在場，教室裏極其安靜，陳乃昔小跑回座位，屁股剛挨上凳子，聽到陳老師在上頭說：“後天就考試了，你們要記住，從現在開始要養成一種習慣：該拿的分不能丟，不確定的分盡量拿到手……”

考試這個熟悉又令人厭惡的字眼傳進耳中，陳乃昔訝然，問：“啥？後天考試？考啥呢？”

同桌以及前桌的兩人一臉無語扭過頭，那表情明顯就是在看傻子。

陳乃昔更懵了。

馮啟航說：“姐姐，耳朵不用建議捐給有需要的人，放假前老師就說國慶回來考試。”

“我放假前不是逃課就是睡覺的，誰知道老師說了啥？”

“牛還是陳乃昔牛，我第一見這種要考試都不知道的。”前桌宇哥發話。

陳乃昔冷哼：“不就個考試，又不是沒考過，大驚小怪。”

“對啊，不就是個考試嗎，有我墊底，怕啥？”這混世魔王馮啟航和陳乃昔還真是臭味相投，一個不知道要考試，一個對於成績毫不在乎，把墊底這個重任扛在肩上。

陳乃昔笑了笑，拍拍他肩膀：“交給你了啊兄弟！”

“那必須的，十五分鐘一張數學卷子搞定！”

陳乃昔：“哦，我寫名字班級考號不需要十五分鐘。”

宇哥表示，他才不和這兩個人已經破罐破摔的家夥沆瀣一氣，語文默寫6分呢，要像陳老師說的那樣，能拿到的分絕對不能丟。

兩天後成績下來，18班46名同學裏，說自己墊底的馮啟航考了45名，而排名四十六的那位幸運兒，就是陳乃昔，並且，在年級的排名是倒數第三，總分200出頭。

抱著這極其慘烈的分數，陳乃昔下午放學回家，進門看到玄關處擺了一堆沒見過的鞋，客廳裏還傳來表妹賈桐的聲音。

把書包隨手扔在櫃子上，她穿過客廳，走到院子，裏頭她爸媽和舅舅舅媽正在擺弄那些菊花。

乃昔的舅舅手裏正捧著乃昔媽最近買的一盆獨本菊，看到自家外甥女，笑呵呵地問：“回來啦，這次考試怎麽樣？”

……哪壺不開提哪壺啊這是。

“喲，考試啦？是不是又墊底。”乃昔媽說。

即便現在的名次和墊底沒什麽區別，為了那一點面子裏子，陳乃昔還是反駁：“什麽叫又？這次我年級倒數第三！還有兩個在我後面好不好？”

“倒數第三？你怎麽這麽慘，高二文科班這次有一個請假一個缺考的。”乃昔舅舅潑了陳乃昔一盆冷水。

看到她剛才振振有詞表示自己不是墊底的氣焰瞬間被熄滅，乃昔媽嘲笑：“陳乃昔，認清你自己，不要被假象迷惑。”

陳乃昔：“哼，不就是個墊底嗎？有排名那肯定就有墊底，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！”

乃昔舅舅：“就你這成績，人家地獄還不收你。而且題目不難，人理科班物理還有兩個滿分呢。”

乃昔的舅舅賈主任是學校的物理學科組長，目前在教高一。

聽聞理科班的狀況，陳乃昔連忙問：“是誰考滿分啊？”

賈主任：“趙勁松和寧憬。”

知道寧憬是那其中一人，陳乃昔樂了，心想她那一摞練習冊沒有白買。

“那舅舅你知道寧憬考得怎麽樣嗎？”

賈主任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一通，不解她為何問起寧憬，半天沒有說話。

還是舅媽解答：“我聽說年級和班上都是第三，考得挺好的。”

陳乃昔眼睛一亮，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丟臉的分數刺激道，大喊：“媽！！你聽到沒，寧憬這次第三，你看我和他一個正三一個倒三，天生一對啊！”

乃昔媽：“老子看你是個倒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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